他们现在走在一条林荫道上。他们刚才跟着蜘蛛的指示爬上了另一台电梯,上到了这片枫树林。
一开始蜘蛛时不时同他们谈谈,后来它的声音越来越小,直到最终消失。翌觉得它是睡了,大概在充电?
这里的枫树树叶业已变红,只有落单的几片树叶依旧泛黄,枫树如同艳阳般温暖着四周。零星的有几片树叶飘落,落在黑土中成为分解者的养料。风吹拂着树叶,发出唰唰的声音,迎合着青鸟的歌声。「注:青鸟在很多传说与文化里被认为能为人们带来快乐与希望,也象征着对梦想的追求。」但是他们行走的道路上似乎有人打理,没有一片枫叶,有些空荡。道路是大理石砖铺成的,有些石砖已经开裂,让地面看起来像是繁华都市的地图,裂纹就像是四通八达的道路,爬满整座城市。
枫树长得很高大,遮蔽了他们的视野,让他们难以辨别自己的方位。硒只能看到远方的山,他们至少没偏离目标。
硒突然意识到不对,这场冒险灌输给了他太多知识,他的大脑一直在消化他沿途所见,以至于忘记了观察与思考。
他停了下来,举起手机,警戒着四周,对翌说:“现在是夏天吧。”
看着四周红里透紫的枫叶,翌突然寒毛耸立,他刚才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问题。
“小心!”
硒突然将翌扑倒。
一根箭矢从他们头顶擦过。
硒向左看去,有个小孔悬浮在半空,透过它可以看到后方有一些金属,小孔四周有布料翘起的痕迹。一片枫叶飘过,在布料翘起的位置它的形状扭曲甚至断成两截,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周围的枫树仅仅只是幕布上的投影。而幕布后可能隐藏了未知数量的敌人。
硒立即向左开枪,他的激光将屏幕彻底掀开。硒一个翻滚从翌身上离开,顺手轰开了他们右边的幕布。
一个人影从他们右侧闪过。翌被突然扑倒后迅速理解了自己的处境,他追着那个人影开枪。红色的激光扫过右侧的屏幕,将其拦腰斩断。
风呼啸着吹过。右侧的幕布在风中飞舞。翌通过飞舞的幕布看到外侧堆满了各种废弃的钢铁部件。
翌和硒双目对视,一起点了点头后向右侧冲去。他们如果依旧待在空荡的道路中间就成了对方的活靶子,而机械堆可以提供给他们绝佳的掩体,看起来是更明智的选择。
几只箭矢从高空飞速坠下,没入他们脚边的路面。敌人想在远处用随意的箭发覆盖他们所处的区域。
他们冲过幕布,发现幕布的背面是绿色的。幕布后用金属框架固定,防止其成像效果受风的影响过大。幕布的高度大概有几十米,巨人般的高度使上方的投影能和天空完美拼接并遮盖其后的一切,甚至他们看到的山都能可能是假的。
等到他们在一堆钢筋后躲好,他们原本的位置已经插上了数十根箭矢。
“对方应该不知道我们的方位。”,硒看到箭矢依旧在落下,小声对翌说。
翌点了点头,说:“慢慢前进吧。”
说完他从掩体中探出了头,给硒比了个手势表示没人。他们用潜行的姿态走出了掩体。
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山谷,他们右侧有几米高的石壁,山谷四周堆满废弃的钢铁,它们分散成大小不一的数堆,有些机械堆积超过几十米,目之所及都是这样的机械堆。这是一个报废机器处理站,这里有我们现在看来熟悉的汽车、冰箱、火车车厢、起重机……但是,对于翌和硒来说,它们都是陌生的钢铁巨兽。
硒看到有一扇车门被翌的激光从车上切下,便将其捡起。他左手持盾,右手将手机架在原本车窗的位置,这使他感到安心许多。
走出掩体后他们前方有间距相等的三堆金属,最右侧的金属与谷壁仅有一人的宽度。翌和硒举起手机指向机械堆的空隙,刚刚右侧有人影闪过,他们不敢贸然前进。翌一直在瞄准,没注意脚下,他不小心踩到了一个铝罐。铝罐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敌人从最左侧的金属堆后翻滚到了中间的金属堆,翌这次看清了他的衣着,他一袭黑衣,浑身上下贴有鳞片般的盔甲,手持短弓,箭筒挎在腰间,用兜帽挡住了面孔。敌人翻滚途中放出一箭,射在了硒的盾上。翌迅速还击,三道激光贯穿了中央的金属堆。硒迅速将翌拉到身后,敌人有三个可用掩体,而他们只有一面盾牌。
他们缓慢前行到了最右侧金属堆的右侧,穿过金属堆与山岩的缝隙,硒向左探头看去,发现三个掩体后都没有敌人。
三个金属堆后道路被横贯的汽车堆堵死,汽车的墓场阻拦了他们的脚步。敌人应该藏在这堆汽车里,硒想到。仔细观察后硒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,但是他看到几辆汽车上有一节火车车厢横穿堵塞前路的钢铁壁垒,便将它指给翌看。
翌比出了OK的手势,硒把盾牌暂时背在身后,准备攀爬。
他们抓着保险杠爬进了火车厢。这节车厢内部空间狭小,上方的钢铁将火车的棚顶压到离地板不到半米,翌和硒只能爬着穿过。
突然,翌听到了钩锁固定的声音,巨大的轰鸣声响起,他们所处的火车车厢竟然在缓缓上移。
“往出爬!”,硒大吼。他们被人发现了,贸然前进很可能进入敌人的包围圈,他们只能离开另做打算。
硒还是慢了一步,当他以最快速度回到火车入口时,发现他们已经离地面大约十米高。
硒抬头看到巨大的起重机将抓钩钩在车厢下体,正在将整堆机械吊起。
“往右跳,从右面爬下去!”,翌吼道。
硒知道现在不是自己犹豫的时候,虽然平时他一举一动都很严谨,做事前要考虑再三,但是现在他却立即跳了出去,扒在了一辆车的保险杠上。
硒立马翻上车盖,给翌留出攀爬点。
“这里不好下,下面能抓的东西太少了!”,翌跳过来之后说。
硒突然向下开枪,他看到敌人从火车厢下方跳出,敌人原本藏在火车厢下,起重机将火车吊起后,敌人的位置暴露了。硒没打中敌人,但是打碎了他的箭筒,敌人回敬了硒一箭,击碎了硒身后的车窗。
没有箭筒后敌人准备和他们肉搏,他跑到他们下方,准备向上爬。但是当他刚抓住第一辆车的保险杠时,下方突然发生了爆炸。敌人被冲击波推飞出去,之后就被火焰的章鱼爪紧紧缠绕包裹,瞬间被其吞噬。整堆钢铁受到爆炸的冲击向后倾斜。他们马上就能翻越这里了,前提是他们没摔成肉酱的话。
“向上,后面有一栋钟楼!”,硒说完后率先向上爬去。
他们抓着凸起的保险杠、打开的车门、扭曲向外的雨刷、锈住的轮胎向上攀爬。
钢铁堆的倾斜程度越来越大,不停发出吱嘎的巨响,像是有人在扣击铁门一般,不停催促他们。他们渐渐可以在各种杂物上行走,在机械间跳跃。
起重机依旧在工作,现在硒可以看到看到起重机的控制室,他举起手机轰飞了控制室,起重机停止了工作。
他们的前方是一个钟楼,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,钟楼的墙壁用木材装饰,如今已经被蚀刻的所剩无几,像是只剩下骨骼的尸体。钟楼顶是平的,下方的表盘的玻璃盖不翼而飞,表针早已静止,永远指向两点三十三分三十三秒。
硒首先到达机械堆的尽头,他纵身一跃跳到了他正前方的钟楼上。
等到翌跑到尽头,机械堆的高度已经低于钟楼,他只好向表盘跳去,抓住指向两点的时针,时针因为翌的冲击前进了一小时。
“快上来!”,硒向翌伸出手。他在时针继续前进前把翌拉了上来。
机械堆重重地砸在钟楼上,钟楼不堪重负地不停摇晃。钢铁刮落的木屑如飘落的樱花般在天空飞撒。砸在钢铁上弹奏出优美的旋律。钟楼最终还是坚持住了,没有在钢铁的重击下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倒下。
他们疲惫地坐在钟楼上,不停喘气。刚刚脱离危机,他们需要时间冷静一下。
“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看着我们。”,硒说道,他依旧没有放松警惕。
“是的。”
翌说完后举起手机,向他们下方开枪。一个小物体在他的射击下四分五裂。
那是一个类似老鼠的机械,没有眼睛,尾巴是电线,身体中间有一条凹槽。
“是鼠标吧,应该是它一直把我们的方位标记在地图上。”,翌躺了下来,他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。
硒环顾四周,他没有看到他们正在前往的山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。”,硒说道。他站了起来,用手机在地板上切开了一个正方形的洞,顺着洞口可以看到下方有楼梯。
“先下去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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